几天前，北京朝阳实验二小老师被指霸凌排挤学生的视频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内容在此就不赘述了。涉事老师的语言和行为的确令人气愤。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中年人了。回想当年，自己也是孩子的时代。自己也遭遇过类似的语言霸凌甚至体罚。不过感觉和今天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记得那是在八零年代初期。自己在北京郊区的一所农村小学上学。当时整体上贫穷，北京郊区也不例外。学校没有围墙，只是在土坡上盖了两排房子，就成了学校。老师也是三里五村的，大多是高中毕业就当老师了。与家长都很熟。家长也很热情，经常给老师送些好吃的东西。秋天的花生、栗子，冬天的柿子都有。老师也不拒绝，说说笑笑的，聊几句家长里短感觉很亲切。（现在的老师和家长之间好像更多的是合同关系） 小学一年级时，教我的是一个姓哈的女老师，当时有四十多岁年纪，不过看上去像现在五十多岁的女人，毕竟当时的农村不时兴化妆吗！ 那时的课桌都是长条形的大木头板桌子，下面有四根腿作为支撑。桌子根本没有油漆过，比较糙。两个同学共同使用一桌，大多是男女同学混搭安排座位。不像现在的小学生每人一个小课桌。自己有个小抽屉。那时候，想都甭想！ 我的同桌是一个学习很优异的小女孩。他爸爸是地质队的一个工程师，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在某一个地方进行勘探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时间，所以就将可爱的女儿暂时留在我们村里上学了。天机巧合，她成了我的同桌。 同桌姓苏，苏州的苏。是从南方来的。她总爱穿底色是粉色的，图案带花的衣服。衣服很漂亮，既素雅，整洁又大方。她总是梳两个向上翘着的马尾辫，走起路来，辫子随着身体左右摆动。现在想起来很美好。 记得在一个初夏，阳光明媚，太阳光从东边斜照进的教室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自己的肚子饿得瘪瘪的，作为一个不爱学习，酷爱玩的小子（小子是北京郊区农村的称呼，与丫头相对），哪有心思听课呀！于是左瞧右看地走神中。 老师正在讲台上教汉语拼音的“a-o-e,i-u……”老师的嘴张得很大，眼睛瞪得挺圆，并且一边发声，一边盯着下面的学生。老师着实担心有哪个学生不好好学。 我旁边的那位粉色碎花的女同桌也像老师一样张大嘴在发声学习拼音字母，嘴张得很大，估计能塞下一个小点的苹果。 我当然没有与同学和老师产生“共鸣”。相反看到大家都在张大嘴时感到特别好玩。 因为觉得好玩，所以就从书边撕了一小半张纸，搓成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纸球，然后趁老师脸朝黑板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纸球扔到了同桌女生的，正在学习的口中。 正当全班都在“a-o-e”发音时，女同学突然发出了——“呀”的一声。纸球“药效”起作用了。（应发“啊”，发出了“呀”的声音。） “啪”的一声脆响。我的右脸颊疼了一下。那是因为，同桌发现了加害她的人是我之后，展现了南方小女生的另一面性格。小女生用愤怒的双眼瞧着我，胸脯一起一伏，眼泪在眼窝里转转转。她的脸胀得红红的。 紧接着，是“叽里咣当”的凳子倒地的声音。本来我是被同桌的举动惊成雕塑了。正在凝固状态。本想一直凝固下去，这样的结局就很知足了。但事与愿违，接下来，我又被扇了一巴掌。刚挨了嫩嫩的小手打，不幸又被一只老手打了一巴掌。那是哈老师的带着粉笔灰的手。 哈老师也下手了。 “你个小兔崽子，不好好学习，快滚到后面罚站去！”哈老师身材矮胖，同样瞪着眼睛，用手指着我的鼻子。 “你妈累死累活地在地里干活，你爸腰椎有病还在建筑队干小工挣钱供你上学，想让你考出去，不愿意你将来受他们那份苦，你个小犊子还胡闹。”哈老师声嘶力竭地朝我骂着。 我被打翻在地。因为饿得肚子没食，加上没有精神准备，我一下子从凳子上歪坐到了地上了。我傻傻地坐在那片北京郊区的土地上，耳朵听着哈老师的责骂，和小女生的哭泣声。我知道错了，丝毫不敢顶嘴。 “哈老师，是林二明用纸球欺负我，我才打他的！”粉色上衣小女孩脸胀得红红的边哭边向老师投诉我。 在老师责骂我时，我偷偷地用眼睛瞄了几眼小姑娘的脸。她的脸粉红粉红的。 不过，我当时想：她的脸红红的也有可能是当时打我时用力太猛造成的。 哈老师转头收起了那瞪着的溜圆的眼睛，对小苏同学说：“不怕，霞霞，就应该打他。谁让这小子整天讨人嫌呢！”（小姑娘叫苏艳霞） 同样是老师的语言，同样是老师的体罚（当时没有体罚的概念）。内涵不一样。 当时哈老师的言行之中包含着对自己（笔者），对她所有学生的一种深深的爱在里面。她深切地希望当时的小孩子通过好好学习，脱离农村艰苦的生活环境。她和孩子的父母有相同的想法，她和他的同事们和孩子的父母们有共同的期望。真的！当时的家长和老师很熟悉，双方无比信任。而现在，这种关系变了，真的变了。 实验二小的视频我看了，老师的言行里面更多的是对小女孩影响她录节目的怨恨。老师不应该为了完成教育教学任务而把学生当工具。 现在，电脑屏幕前的我，已经考出去了。成为了一名教育系统的工作人员，每月有五位数的工资收入，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我真心地感谢曾经的挨打和语言痛骂！ 小时候，这种打和骂不只一次挨。 有因为在桌子上用小刀划分界线时，割破了同桌女同学的新衣服，被打和骂。 有因为放学做值日、扫卫生，逃跑了，被打和骂。 最该被打是因为有次交作业。因为贪玩忘写了。自己将她的作业本的本皮换了，然后写上我的名字，交了作业。被老师轻易识破。也就被她没有多大力气的小手又掐又打了一顿。（之后的她还不解气，撅着小嘴，气愤又去哈老师办公室再次投诉了我。我必然又挨了骂，屁股也挨了揍！） 若干次挨同桌的霞霞打，其实都不怎么疼（哈老师的打另说）。 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孩，能有多大的劲儿呀！当时只懂调皮，没有其他想法。但现在回想起来，被女孩打，满满的都是幸福呀！ 也许你会好奇？几十年前的事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呀？原因很简单： 曾经穿着粉色碎花衣服，留着向上翘起辫子，长得白白嫩嫩皮肤的小姑娘。曾经天真烂漫，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小姑娘——她，已经成了我的媳妇了。 感谢老婆大人曾经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