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〡张玉琳
这个村庄,听说了许久,路过了无数次,来的时候正逢她重焕风华。
永泰母亲河大樟溪,水岸迢递如长廊,廊上有簇簇汀埔。近中游处的这段水道逶迤成巨弓样的弧形,到南岸的铁券山、牛垄头山之间,是呈扇形的冲积地带。这么一小片如“埕”之“埔”,“埕”上土地舒展平阔,生息一村曰“埔埕”。埔埕村人烟繁盛,曾经是龙津里里治。
摄影:池建辉
村中有三千多年前的土袋山遗址,考古挖掘出来的的陶片、石刀,其上先民的生命痕迹或还略显轻忽。一座五代十国后梁开平二年(年)始建的灵鹫古寺遗存,一口开凿于北宋元祐二年(年)、重修于南宋淳熙丙午年(年)的太平古井,两宋期间迁入本境的李、林、黄、郑姓的几卷族谱……这些草蛇灰烬般的印记,虽然幽渺,但也依稀可勾画出中原族姓南迁在埔埕留下的千年足迹。此后的明清数百年,这里有治世的繁荣,也或有乱世的桃源。县志谱牒、民居古寺、口耳声传的民间故事,使得这方水岸聚落所上演过的一幕幕热血场景依然清晰。如这个大一统民族的任何一块被教化着的王土一样,这里儒生文进,力士武举,贞妇流芳;倭寇匪乱,陈、林、黄姓义士捐躯。横遭过樟溪水灾、鼠疫传染、匪寇洗劫。如此这般,这里的众姓族民生生不息。
辛丑之年,在大暑将尽至秋意渐浓的期间,因缘多次探访这个村庄。徜徉流连,唏嘘感慨。
巷陌:卵石巷龙眼树
村居的中心地带像个大迷宫,有“埔埕十八巷,走来走去走不透”的戏说:七千多常住人口,十二平方公里的总面积,不过两三平方公里面积的中心居住区里,厝屋如蜂房——有民国前的老厝四十几座,古祠六座,新房近千座。
巷道里,空间紧蹙的地方,两人相过要侧身;宽绰的,摩托车可以驰行。砖混新屋紧贴着土木瓦矮屋拔地而起;坍圮的旧土墙护卫着外墙鲜丽的新房。暗淡了的和新鲜着的时间在这巷道两旁次第紧缩着和绽放着。几次游览,只是跟着向导披巷入村,不知觉就放弃对厝巷名称、布局的记认,只让自己沉浸在与巷路、卵石、古厝、花木、村人遇见的欣喜之中。
摄影:池建辉
这里是卵石的世界!
古厝、老院的基、墙多是卵石砌就,巷道也还残留了一些光亮的卵石路面。基、墙或高或低,路或长或短,石料或全卵或半劈,无不求大小匀称、排列工整。置身这般齐整的卵石世界,能感受到几百年间,构筑房厝的村人从河滩上肩挑手握搬运回石料的欢欣,施工匠人比划着挑选用料的拳拳用心。那种整饬,甚至还生成一股倔强的、凛凛不可侵犯的气概。严整的卵石还有着刚硬的质地,给予了以土木为主体的老屋一份硬朗;而卵形又呈现出一种细碎的美感,给了这个古老村落以盛放蔷薇似的温馨与细腻。想来,如若微雨窸窣,这巷子里四下罗布的卵石,在绵密雨丝的滋润下弹射出暗哑的微光,为这逼仄的空间增添了人烟的温润。
深入巷衕之中,惊叹于厝前屋后的果木掩映:扇叶招摇的芭蕉丛倚靠土墙骚首顾盼,浓密的薜荔藤骑着墙上下蜿蜒,长柄的仙人掌、火龙果成群地攀长上了墙体、房瓦。最是惊异在这号称寸土难得的人烟繁稠之地,竟然四处遍植高大茁壮的龙眼树!暑气蒸腾的时节,一串串龙眼果缀满在油绿泛光的树叶间,如同瀑流跌落时蹦溅开出的一团团水花。村外围的龙眼树大多年岁尚浅,干枝挺直,树皮浅棕;村里巷道中大小空地上长着些年长干粗的,树高枝虬,树皮苍古。
满树繁果,令人不胜欢喜。同行的林老介绍说:家有大龙眼树,是爷爷种下的被砍伐,父亲又续种上的。村里的龙眼由自家人“闲吃”,吃不完的送亲邻友人分享。林老相邀:秋后龙眼果会很甜,到时候再来吃龙眼。
这龙眼,果肉的厚度并不如优良品种,但能让村人把房前屋后并不多的零星空地种上如此高大的、冠盖四展的果木,然后摘果“闲吃”,那果肉定是清甜的。
在村里听到一个说法,种龙眼树可以提振屋厝气场,有助家运茂昌。又说,龙眼果实累繁,也是寄盼多子多孙之寓意。
人烟:厝厅堂李家祠
老厝的大门大多敞着,已经少有居住其中的村民了。我们探访了几个保存完好的百年厝屋。
摄影:池建辉
厝屋的前厅、大堂、厢房大都收拾得干净。进得大门,总是见到中堂之上红纸铺天。太师壁正面壁上粘贴着的“某(姓)某(姓)结婚典礼”的喜字层叠,右下侧粘贴着敬告祖先的婚配嫁娶吉课。屏柱及厅堂两侧柱贴满楹联;堂中悬挂着红灯笼、红彩纸拉花。左右侧墙壁上粘贴有“麟趾呈祥”“前程远大”“光前裕后”等贺词的红色贺纸——这是兄长、叔伯、娘舅等至亲长辈中有威望者,为成婚子弟寄予的成人立业的祝福。满堂的红纸,剪成菱形或长条或长方,有的粘贴有的披挂。古老的厝屋,因这满堂的红艳而消减了颓败感。
堂上香案或古老精美或现代简约,但案上香炉里的香灰总是满溢的。
穿行巷道中,看到新屋修建,也看到古厝翻修:翻新椽檩、屋瓦,更换梁柱,修整牌匾。厝中堂上贴着的记录祖厝翻修资金收纳情况的红纸。祖屋多数已经不再居住,但族人们依然捐献自己的财物来延续祖产,也凭之以罗陈今生世事、预知缥缈来世。
村中现居有十姓,其中六姓建有七个宗祠。本地有李姓祠,李姓却无本地居住民。经过李姓祠堂,难得看到大门洞开——祠堂正在进行翻修。里头有工人正忙着抬柱木、砌砖石,堂上堂下长条木、圆木柱竖放横躺,木刨花漫地散落。往里张望:堂正中高悬着“陇西堂”堂号牌匾,大堂前檐下横拉着书写“热烈欢迎各地李氏宗亲返乡谒祖欢聚一堂共叙亲情”字样的条幅。
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祠堂。埔埕李氏先祖李思升于南宋乾道六年(年)由莆田白塘(今涵江区白塘镇洋尾村)迁徙至此。明成化21年(年),处于沿溪河谷低洼地的埔埕遭百年不遇的洪灾,已经成为当地望族的“埔埕李”,基业大部分被洪水冲毁。此后五百多年间,陆续有李姓族人沿顺家族园田产业所在区域先后外迁,开拓新家园。到民国时期,埔埕当地已无李姓人家居住。
明成化年间的那场洪灾后,李姓将祖屋修建成祠堂,五百多年间,散居各地的宗亲从未间断对祠堂的修缮维护。李氏祠堂也如同埔埕其他姓族的祠堂一样,每一年度都举行祭祀活动。在八月初一的祭典仪式上认祖归宗,散居永泰各地以及附近县域的“埔埕李”后裔,都会按照支系户数而设定的名额数,派代表回祖地参加祭典仪式,近年参加的人数保持在四五十人的规模。祭典仪式的操持、宴席的操办,主要是由离埔埕村较近的李姓后裔统筹安排。
眼前这李姓祠堂,庭院不甚宽大,门楣并不夸耀,但就有这么一种寻根、归根意识的神圣力量,能把四散的宗族后裔召唤归来。
风情:独根榕钟官庐
从一座老厝旁侧的外廊道经过,高高搭起的装修脚架遮拦着去路,躬身钻行而出,回望,这是在正厝、横楼之间一方几十平米的空埕位置上修建的一栋三层楼砖混房。我惊异地发现:二层阳台处蓬蓬地长着一株翠叶繁枝的小叶榕树!树干碗口粗,树身微倾向外,树冠宽可比窗。顶着这一棵头重干粗榕树的竟然是一个椭圆扁平的不过几厘米高的绿色盆景盆。这景象,仿佛一个体态颇是壮硕、气度颇是豪迈的女子穿了金莲绣花鞋。
摄影:池建辉
在向导郑老先生的提示下,拨开横七竖八脚手架的迷障,我终于分辨出这榕树悬垂了一层楼高而寻土钉入一楼地面的独根:几路浮突的根脉从盆里翻越而出,五花大绑一样箍着盆外沿,到盆底部汇合成锄头柄粗的独根,然后笔直地向着一楼地面,直到钻入石板缝隙间的土层。
骄阳下,榕树密叶泛着油光,快乐、自适。再看此楼,它顺着地势建成L形,左侧位大致两间位,右侧位只有半间位加一个楼梯间,右侧外墙甚至紧紧插贴着老厝屋檐,老厝一段外檐甚至横突在右侧二楼阳台前。如此局促的居所,主人家竟肯让一棵这么恣意的榕树存在?过道上站着的中年男子回答我说:“二十几年前,孩子出生的时候种下了小树苗,长着长着,觉得好看,又好玩,就一直留着。”原来,这树是有故事的“家庭成员”!
想起明朝《永福县志》编撰者之一的徐(火勃)所著,叙写当时地方名士林宗程风采的《绿榕轩记》中有如此的记载:“溪滨古榕十数本,美荫参天。其根盘结如峦,其干诘曲如龙,其枝叶亭亭如车盖。占埔埕一乡之胜”,“轩窗之前,绿榕斜映。当积雨初霁,晨光熹微,环碧横翠,扑人衣袂。至于朱明届候,烈火流金,而绿叶垂阴,令人翛然有北窗高卧想。若夫严冬司令,霜露结凝,翠影扶疏,不作憔悴可怜之色。宗程居而乐之……”
榕荫里,人们“居而乐之”。这主人家难舍的盆景榕,难道是四百多年前那轩外的无边榕翠中的一抹?
途径通幽曲路、果木扶疏的小院,精巧的钟官庐赫然眼前。钟官庐,民国年间修建的三层铳楼。屋檐微翘,有凌飞之势;庐前两侧各有的一座小小单层护座,给庐屋增添些稳实安泰感。
摄影:池建辉
铳楼在十几年前重修过,黑瓦坡顶,墙面粉白,小窗朱红,三楼木吊脚长廊朱漆。白墙面上从右到左两字一组、对称排布书着行楷墨字:“风清月白水秀山明”,书法拙朴,但有行楷的飘逸、洒脱。登三楼前木廊,朝右侧眺望远山,暑气里偶有风过,龙眼树的冠盖一团一簇地铺展向溪边,不远处的樟溪白亮的水静自流淌,对岸如屏如壁的山上的植被漫裹着冷峻的岩峰。白水果然被绿植映“秀”,岩山的确被绿植点“明”!若在三五之夜,于此楼廊上披风呷茶,看那涵虚月色下风动树影,听那远水潺潺,定更惬意。
摄影:张玉琳
如斯“风”“水”,何人寻得?
钟官庐以兴建者林至钟之名命名。林至钟,字官常,他白手起家,教子甚严,甚有远见,舍得钱财送子赴福州求学。钟官庐刚起建,村里就遭逢一场横行半年之久的鼠疫。在疫情将终结之际,林至钟因为施针救人而不幸感染身故。儿子林畇继承遗志,铳楼终于告竣,勒字告知后人父辈创业的艰辛:“敝庐始建钟官公,余继而成之。钟、官,先严名与字也。先严自幼贫寒一生,克勤克俭,丝毫不苟。晚年以生平所蓄建筑此庐,创业未半,中道崩殂。余因以‘钟官’名其庐,盖所以取纪念也夫者。”
林钟官、林畇父子负重修建成这防御匪寇的建筑,其后,林畇生九子四女,如今这个家族有一百六十余传人。他们各执其业,各筑新居,钟官庐也基本不再住人。墙面上这“风清月白水秀山明”的风雅,是后人对家族曾经沉重艰辛的历史篇章的新时代续写?
村里有二十多座民国年间修造的铳楼,严实牢固的庐筑本为对付凶残的匪寇,不少却有着或温情或意味深长的名字,诸如:“梅林小筑”“梅鹤别墅”“养晦山馆”“东升庄”“朝阳庄”。这每一个名字背后是否都有着如钟官庐这样一段可歌泣又不失风情的家族记忆?
护佑:乡人贤大仙灵
多次探访这座厚重且饱藏温情、拙朴却蕴蓄优雅的古老村落,也还感觉只是浮光掠影。作为一个异乡人,无法一一体验它的丰满与厚度,甚是遗憾。但所幸“导游者”是埔埕“活字典”郑德金老校长,以及旅居上海的才俊林绥先生。
郑老先生耄耋之年却健步不让年轻人。他对当地历史了如指掌,对家乡的风物如数家珍。近年来,他经常当导游,引导各类访客穿梭于埔埕巷陌田园。林先生正值年富,旅居上海,受职白领,却痴迷挖掘、考证家乡典故历史,常常驱车千里回乡,寻踪访故、翻书读谱。
摄影:池建辉
有好奇,还可以查阅以理事会牵头编撰的二十多万字的村志,其中详实地道叙着这古村的过往今生;可以欣赏林绥先生的“云峰视界”视频号,其中有许多活泼生动的家乡民俗风情细节:山野冬梅春李秋柿、龙津晨曦丽日晚霞,线面、茶油、李咸制作的手艺,游荡神、椽板龙、泰山公诞庆等风情习俗……
他们都是埔埕美丽乡村建设理事会的成员。理事会是年底由旅沪乡亲号召成立。埔埕村民曾因“埔埕李咸”而生活殷实,在近代李果栽植加工衰微后,他们抓住了改革开放之机遇,靠经营南北干货起家弄潮上海滩。经过三十几年的开拓发展,商业链条不断延伸,经商区域不断扩大。不少村民积累了丰厚的财富,第二代、三代扎根到在各个城市。包含上海在内的长三角、武汉、北京等大都市,不仅为埔埕人打开了创造财富的通道,也培育了埔埕人远识与担当,乡族公益日渐蓬勃发展。个体依能力出钱、出力,也愿意拧成乡族团体。“埔埕美丽乡村建设理事会”在这样的天时人和之际成立。
这样的组织既能上达也努力下通,各种资源也就得到了有效整合,公益力量便能聚沙成塔:协助争取签约“联村扶贫公益项目”落地、村庄测绘及规划,捐资支援“尼伯特”灾后家园重建,协调、支援修建“龙津大道”、龙津农耕博物馆;推动成立埔埕爱心会、与埔埕小学共建“爱心书屋”奖助学;成立埔埕文化研究会,着手编纂《埔埕村志》;搭建了多形式的互动平台,促进埔埕家乡父老与在榕、樟、沪、苏、浙等各地乡亲的交流联络……
村民说,“坊公”郑大仙很灵验,上至梧桐、嵩口,下至赤锡、城关地区求医之人常设斋醮,通过“乩僮”附体的方式给予信徒求取灵药的隐示;也或通过灵签卜卦的方式,为人禳灾祈福。
摄影:池建辉
尊奉郑大仙的神庙叫鹤峯宫,位于近大桥处龙津大道的旁侧。庙宇几经沧桑,于年重修。宫庙左侧外是龙津大道,大道外是大樟溪,视野开阔。右侧一片小果园,初秋时节,龙眼树果已过采摘季节,高大的柿子树上坠着微黄柿果。繁枝绿叶掩映中,鹤峯宫显得小而紧凑,墙面白灰剥落,墨色庙门前撑着一个的树枝捆扎成的“拱门”,枝上树叶已干枯,拱圈上右起贴挂着七张剪成菱形状的红纸,上书墨字:“郑大仙公圣诞节”。
郑大仙是人而化神的地方保护神。《郑氏族谱》中载有郑仙公凡身俗世:名郑守桂,字思攀,埔埕后垅人,清道光癸卯年(年)闰月十七日子时出生。流传的”郑仙公咒语”又称,郑仙公生于八月十七丑时。
仙公的造型是慈眉善眼的道士,着白色道袍,持拂尘。墙上“有求必应”的牌匾、锦旗密匝匝地挂着到了院墙上了。仙人的凡身郑思攀是个茶油油坊主,方言称压榨茶油匠人为“站坊”,他也就被称为“坊公”。他更是精通中医、妙手又仁心的乡村医师,为贫民百姓治病送药不收钱,还为民间纠纷主持公道。因其能其德,生前被称“医神”,仙逝后被妆塑神像香火祀奉,尊崇为“郑仙公”。
埔埕当地与郑大仙一样人而为神还有林显相公。林显相公被奉祀为“社头公”,据说凡身是本境宋元之交的抗元勇士——林氏三兄弟林显、林惠、林应中的林显。村中历史人物类此成仙的,还有明代嘉靖末年陈东澜、林章武、黄仕纶三位勇士,他们为了保护当地百姓,赴邻村盘洋铲除倭寇战斗而献身,也被盘洋百姓尊崇为“三元帅”,成为了盘洋地方保护神。
鹤峯宫柱联曰:“一生多忠义登仙显绩龙津里,万民感惠泽为神威镇鹤峯宫。”救民身苦的仁爱医者、护民安居的神武勇士,受护佑之人则以香火来守护他们心中的神明,百代永传。
摄影:池建辉
省道沿着埔埕村南向的山峦脚足边上划过。过往的岁月中,每每车行途经埔埕,很是诧异这一两公里路上路亭叠现——省道进入村道的上中下三个入口处各有一个路亭。
位于村中心主道的西向出口有“新栋纪念亭”,是本村旅居台湾的黄长先先生于上世纪90年代为纪念其父黄新栋而建。位于上山面村道口的牌楼“爱乡亭”,是七位陈姓旅沪游子年捐建。长尾埕村道出口处的下路口,有旅沪乡亲林镇在年建造的“归去来亭”。
山水画卷飞亭阁。一片园田,梅林掩映,枝柯扶疏,蔬菜丛青。如弦的省道划开了园田,弦上停靠着到这三个红彩绿颜、檐角欲飞如舞蝶的路亭。新栋纪念亭、归去来亭六角玲珑,两层重檐,飞角如翼;爱乡亭,三开门楼造型,轩昂大气。亭轩即是美画景:亭的柱梁如相框,虚空处装帧进迢嶂远山、潺湲近水、错落村舍;框内有压缩了尺寸的山水画卷,有可数出朵的只的花木云鸟。
摄影:张玉琳
筑亭之人,从故乡开启了征途,在时代大潮中搏击,挥洒如爱乡亭上书写的联辞一样的激情:“爱心博大崇德尚仁怀远志,乡运亨通敢拼会赢险小康”。筑亭之人,又以故乡为皈依,归来只在亭上题:“关山万里几多乡思几多梦,湖海四方一样明月一样天”“涨落无惊锦鲤樟溪朝福地,高低尽秀灵鹫铁劵护桃源”“银雨洒天坐看闲云出岫,金霞铺地伫望宿鸟归林”。
先前途经这三个路亭,只道它们是这个村庄优雅的背影,几经探访,不断寻踪,才明白:它们,其实是乡民为这片人护神佑的厚土唱响的缠绵恋曲中几个灵动的音符……
编辑:张凌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