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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这样吃醋

醋与柴米油盐酒酱茶,是南宋杭州人的开门八件事。他们使用醋的频率与现在相差无几,砂锅焖烧的「炉培鸡」,倒人整整一杯醋,使鸡肉加速软烂兼带酸香;烹煮「酒醋腰子」,要以一盏酒和来辟除内脏难闻的腥味,用螃蟹、海蜇、肉冻或各式蔬菜制作凉拌菜,醋也是必不可少的提味料。

『中馈录』记载的「肉鲊[zhǎ]」,是浙江人餐桌上的一道酸鲜口下饭凉菜。选猪腿肉、猪蹄或羊腿,批出肉片。用刀背拍松,切小块,沸水里汆至断生。用布包起扭干多余水分,浇入凉拌料:少许花椒油、研碎的草果、砂仁,一点盐,一盏好醋。

生烧猪羊腿,精批作片,以刀背匀捶三两次、切作块子。沸汤随漉出,用布内扭干。每斤入好醋一盏,盐四钱,椒油、草果、砂仁各少许,供馔亦珍美。

——南宋·吴氏『中馈录』

很显然,醋是肉鲊的味觉基调,入口迎来一股张扬的酸,回味后又带出令人愉快的鲜甜,少了醋,层次绝对会大打折扣。

南宋·李嵩『货郎图』

一葫芦酸醋,正挂在琳琅满目的货担顶端

含得为一碗肉费掉一盏醋,原因很简单:宋朝人已经掌握了纯熟的酿醋工艺。食醋产量大且便宜,是大众日用调料。

要知道,在更早的朝代,醋一度被视为奢侈品,是有钱人餐桌上的专利,平民大多是用盐梅、酸梅和酸菜来调出酸味,这种境况直到唐朝才大为改善。醋在三千年历史中曾用「醋」「苦酒」「酢」等名字,宋朝人则习惯三种名称混着用。到今天,「苦酒」已无人提起,「酢」也退出本土,而在日本一直沿用。

用不同原料限成的醋,表现为不同类型的酸,风味差异很明显。

以当今主流醋品为例:山西老陈醋,主料为高梁,酸度尖锐但底子醇厚,是吃臊子面、刀削面的标配;镇江香醋更符合江南人口味,主料为糯米,比起前者,酸度温和不冲鼻,多出一分微甜,能带出螃蟹的鲜味;天津独流老醋,以元米、高粱为主料,口感浓厚,更为中和,酸而回甜,适合搭配馅料面食或用以炒菜,可解腻提香;四川保宁醋,主料包括麩皮、小麦与糯米,酸度与老陈醋差不多,但口感略薄,适合搭配肥腻的大肉。

以上都属于粮食醋。水果酿制的果醋会保留明显的果香,大都酸酸甜甜易入口,直接喝也没问题,常用来拌沙拉。纵观历史,西方主要走果醋路线;中国更钟情粮食醋,果醋仅在小范围内少量流行。

唐宋人熟知的果醋,有桃醋、葡萄醋、大枣醋、柿子醋。

关于宋人酿柿子果醋的珍贵史料,被徐乾记录在『屐人记』中:河南陕州因早灾频发,常年闹饥荒,人们纷纷向邻省逃亡,当地几成空城。为了留守家园,贾氏宗族想出一个维持生活的办法——种植更能耐旱的柿子。后来,荒山上因遍栽柿子树而恢复了生机,上百村民由于讨得打理柿树的生计而留了下来。

也许是考虑到柿子容易腐烂,本地也缺乏完善的运输条件,贾氏并不打算做水果生意,而是将柿子二次加工——酿柿子醋。在地面挖出巨坑,埋入一只只大陶瓮,瓮里码放生涩的柿果,密封瓮口,等待发酵。

据说,出瓮的柿子醋果香醇和,有生津止咳的润喉感,很适合充当饮料。运到大城市洛阳试售,大获好评。

参考自『宋宴』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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